当我进入人群当中,刹那间的恐惧没有了,抬头四处一望,只见街头到街尾有无尽的人潮,我们高喊着“Bersih Bersih”,那一刻,我差点落泪。泪水打滚的我,跟随着激情澎湃的人群呼喊,,顿时“干净”的声音响彻大马的民主天空。我就知道,即使被捉,我也绝不会后悔,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人民团结的力量,这也是我第一次对国家的未来抱有满满的期待和憧憬。
我们都是马来西亚人
7月9日的大集会,我和学院的一班战友“说好的出席呢”!我们相约在加影集合,然后乘搭火车进入吉隆坡,在中央艺术坊附近的Pasar Seni LRT站下车。一下车,就可轻易看见对面有几辆警察卡车和一群警察严守各个主要路段。那时是早上大约10点,人潮慢慢涌现在茨厂街,大家都在等待着。这里有多元种族的马来西亚人,我心想,首相纳吉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气愤”呢?
等待的当儿,我也不断透过面子书与朋友更新状况,不管是海外的还是家乡的朋友和家人都很关心并给以支持和鼓励,我想只有一个理由:我们都是马来西亚人。
大约在11-12点中午,人潮瞬间增加。在我还搞不懂状况的时候,茨厂街开始大规模的游行,从街头到街尾无止尽的人高喊“Bersih”和“Reformasi” 等口号。我们一路从茨厂街游行到马来亚银行大厦(Menara Maybank),这是我们最原先聚集的地方,我数学虽然不好,但目测到估计至少有1万人聚集在此。
只要站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
正当大家兴奋地为集会的初步成功鼓掌和高喊口号时,传说中可怕的红色卡车-联邦后备队(镇暴队)出现了。并没有给予喘气的机会,它朝我们发射水炮和催泪弹,人民疯狂地逃跑。这是我首次见识到催泪弹的“厉害”,当时我在想,“为什么他要发射催泪弹?”,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诉求一个公平干净的选举罢了,难道这也错了吗?况且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人民,我们又不是恐怖分子。我不明白。
我们逃到一个死巷(富都车站后面),我们相互把有限的水让大家清洗那痛苦的脸,那临危互助的感觉真的很好,就像一家人。刚开始的害怕,因为大家都站在一起,一股力量让我不再害怕。
镇暴队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我们被逼到富都车站的富都路集合,我们的确“说好的,很和平”地边唱着国歌,边肩并肩地歌唱我们的未来。这时,水炮和催泪弹又来了。更过分的是,这一次的催泪弹发射在人群当中,而且是人潮的中间(我的旁边)。这一次,我闪不及了,深深切切地“体会”到催泪弹的痛苦,我“选择性忘记”了那段路是怎么走过来的。重要的是,催泪弹发射在人群当中,恰当吗?这是我的疑问。
愚民政策耍到什么时候?
从纳吉说集会只有5-6千人参与到总警长依斯迈否认向同善医院发射催泪弹,足以看见这个政府完全无视民意,还要顽固地透过掌控的媒体继续 “愚化”人民。当时,我就被困在同善医院里面,我亲眼看见催泪弹射进医院范围。于是,本以为医院是安全地方的我们继续逃跑,直到进入同善中医院的大厅方才歇息。这时,停在外面的镇暴队堵塞着门口,我们进退两难,唯有好好休息一下。一位中年男子跑过来和我聊天,说起美国的情况。他说,美国的警察鲜少对集会和示威的民众使用催泪弹和水炮。即使有,也发射在路边示警,断然不会发射在人群当中,而且是用了超过5枚催泪弹对付这群手无寸铁的人民。更“够力”的是,我目睹警方的直升机降到低空用其桨叶旋转的风来加速催泪弹的烟飘散。我们是暴民吗?有必要这样对待我们吗?
我记得最紧张的一刻是,警察突然跑进医院抓人,又是另一轮逃跑,这时我的脚再一次抽筋,心想这次肯定被抓了。所幸警察没有搜到第二楼,他们只逮捕了几位集会者就离开。这一回几乎一半以上集会民众已被打散,等到富都路大部分的集会者都散去,警方这才撤离。我和一位朋友才得以离开同善医院,拖着疲惫不堪、湿漉漉的身躯回家。
这只是开始
这一天,除了体会到催泪弹的滋味,也让我看清这个政府的面貌(虽然早有耳闻,不如亲自目睹)。一个霸权的政府用这样高压的手段来对待人民的诉求,试问“Rakyat Didahulukan”的公信力还在吗?更可恶的是,他们透过掌控的媒体试图扭曲事实和真相。媒体避重就轻地放大被捕人数,避谈参与人数,而且透过新闻照片“再现”动乱的集会现场,企图让读者有“暴动”的错误解读。况且,从头到尾集会者都是以和平的态度游行和集会,不和平的就只有警察。即使真相被主流媒体扭曲,但我们有责任透过各种管道把真相散播出去。这次的集会虽然没有成功进入目的地默馆,虽然警察镇压驱散集会民众,但这并不会浇熄人民求变求民主的激情,这只是开始而已,更多人已经觉醒……
接下来,马来西亚前方的路,我们都不能缺席。
注:已刊登在《当今大马》网络新闻当中(11/7/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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